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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那罗延

第69章 那罗延 (第2/2页)
  
  嗯,用词需简洁。
  
  至于那个进言齐国公宇文宪起用独孤善的年轻人,是叫做阿敏?
  
  此人并不重要。(^_^)
  
  长安城的雪花很快掩盖了发生过的一切。
  
  ……
  
  陈天嘉五年、周保定四年、齐河清三年,正月初一。
  
  并州同样是大雪纷飞,而且下了数旬的雪,所积深厚,马不能行。
  
  达奚武的三万兵马久等不至。
  
  普六茹忠率领下的北周军弃马,以步卒为前锋,从西山冲下,离晋阳城只有二里多路。
  
  北齐诸将都想迎击,段韶却力排众议。
  
  步卒力势自当有限,今积雪既厚,逆战非便,不如阵以待之。
  
  彼劳我逸,破之必矣。
  
  ……
  
  风寒惨烈,齐主登北城,齐军悉其精锐,鼓噪而出列阵,盔甲鲜明,军容甚整。
  
  突厥震骇,引兵上西山不肯战,责怪普六茹忠道:“尔言齐乱,故来伐之。今齐人眼中亦有铁,何可当耶!”
  
  见突厥欺软怕硬的本性暴露,退缩不前,众皆失色。
  
  普六茹忠激励其子并诸将道:“事势在天,无以众寡为意。”
  
  率亲随七百人步战,迎敌数万北齐军。
  
  死者十之四五,大败而还。
  
  一战失利,只得班师撤退。
  
  突厥军见普六茹忠败退,也迅速北还,沿途纵兵大掠。
  
  自晋阳至平城七百余里,人畜无孑遗。
  
  突厥还至陉岭,冻滑乃辅氈以度,胡马寒瘦,膝已下皆无毛。
  
  比至长城,马死且尽,截槊杖以归。
  
  段韶率骑兵追击,不敢过分逼近,只是尾随突厥军后,直至出塞才返回。
  
  由于没能夺回被掠的人口,被斛律光嘲笑道:“段婆善作送女客。”
  
  ……
  
  此时达奚武方至平阳,不知道普六茹忠已然败退。
  
  斛律光与之书信,打了个比方:“鸿鹄已翔于寥廓,罗者犹视于沮泽。”
  
  达奚武得书,心知已经失去时机,亦撤兵回师。
  
  斛律光追击,直入周境,获二千余口而还。
  
  周帝宇文邕遣使,迎劳普六茹忠于夏州。
  
  及至京师,厚加宴赐。
  
  侯胜北就是在这时候,第一次见到了那罗延。(注3)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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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凯旋个屁!”
  
  那罗延把酒樽往案桌上一砸,酒洒了一片,蹬开桌子站了起来。
  
  大野昞以接风慰劳,洗去征尘的名义邀他前来相聚,席间说起这次战事的话题,却触到了那罗延的痛处。
  
  侯胜北眯起眼睛,打量着这位左右十二开府大将军之一,随国公普六茹忠的长子。
  
  只见他体貌多奇,身长七尺八寸,却是身长腿短。额上有五根肉柱入顶门,下颌如龙颔突出。美须髯,口如四字,声若钏鼓。
  
  “太师说这是个胜仗,不过是为了他自己颜面好看。我家的七百精锐部曲死了一多半!”
  
  那罗延吼道:“我的两个亲卫也战死了,他们跟了我快十年!”
  
  “开府权袭庆被北齐军围了百余重,力战矢尽,便以短兵接战。最后刀矛皆折,力竭脱胄掷地,大骂贼何不来斫头。齐人一拥而上乱刀乱枪齐下,我眼睁睁看着他战死的!”
  
  “就是因为达奚武这厮迟迟不至之故。此人自诩天下健儿,我呸!之前迎司马消难,就胆怯不敢进,这次又是如此!”
  
  那罗延踢着桌案,继续发泄情绪:“突厥这帮狗杂种,抢钱抢丁壮女子如狼似虎,看到北齐军阵形坚固,吓得就不敢战了!十万骑兵,他们可是有十万骑兵,居然都会害怕!”
  
  “《汉书》有云,匈奴利则进,不利则退,不羞遁走。苟利所在,不知礼义。突厥也是一样。”
  
  “咦?”
  
  那罗延诧异,这才注意到作陪的侯胜北:“大野昞,是你请的客人?”
  
  “不止是我的客人,还是伏陀的朋友,特意让我介绍给你认识的。”
  
  侯胜北不慌不忙,站起身来拱手通报姓名。
  
  “哦,你就是伽罗说的那个南人啊。听说伏陀和你一见如故,强练还预言什么青龙白虎不该相见,神神叨叨的,也不知道说的究竟是谁。”(^_^)
  
  那罗延毫不客气地问道:“你刚才说得倒是有些道理,南朝人士,也知军阵之事吗?”
  
  他在长安见多了江陵文人,听多了其父攻克安陆、奇袭擒获柳仲礼;半日陷落汝南、斩杀萧纶的战绩,早就形成了南人软弱不能战的印象。
  
  侯胜北经过毛喜指点,加上和伏陀、大野昞打交道下来,了解这帮关陇权贵子弟的性格大多直爽不羁,想到什么就问什么,倒未必有什么恶意。
  
  和他们打交道,不能用和文人礼让客气的那一套,否则平白就被看轻了。
  
  侯胜北微笑道:“我朝的军事如何,普六茹兄不妨去问问贵国的贺若敦。”
  
  “贺若敦?他儿子贺若弼和我关系倒是不错,他怎么了?”
  
  “三年前贺若敦率军在湘洲与我朝相争,请问结果如何?不才区区当时也是军中一将,倒是略知一二。”
  
  那罗延被顶了回来,不怒反喜:“原来你也是带过兵的行伍中人,怪不得说话有骨气,和那帮子文人完全不同。贺若敦那场仗,一万人回来只剩三千多,原来是被你打败的。”
  
  “不敢当。”
  
  侯胜北心中又是骄傲又有些酸楚:“彼时我朝率军的,先是太尉侯瑱。他因病故去之后,由我父侯安都继任主帅。”
  
  “原来如此。我们北周胜就是胜,败就是败。只要输得不憋屈,败给好汉并不寒碜。”
  
  那罗延举杯道:“敬你父一杯,能打败贺若敦,想必是位良将。”
  
  侯胜北举杯一饮而尽,惨然一笑:“可惜先父却被皇帝以骄横跋扈之罪赐死了。”
  
  那罗延和大野昞都吃了一惊,他们都是武人,心中大生同情:“当兵打仗是刀头上舔血的买卖,哪能像朝堂之上雍容礼让。跋扈一点又怎么了,哪个统兵的将帅没有点霸气?”
  
  两人心想,怪不得伏陀和此人一见如故,原来还有同病相怜的这层缘故。
  
  却不知侯胜北这套说辞,则是三分真实七分演技了。
  
 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陈顼、毛喜为什么选他,那条没有说出口的原因。
  
  从北周的角度看来,一个父亲被赐死的人,心中难免对朝廷怀有怨气,自然不会愿意为朝廷卖命出力。
  
  进一步言之,甚至是北周可以拉拢的对象。
  
  这利用人心弱点、思维盲区的陷阱,正是毛喜善用的手法。
  
  侯胜北的经历背景,天然成为了一层保护色。
  
  可惜,阿父教导我凡事但依本心,你们虽然是真心与我交往,只能对不住了。
  
  我如今是周旋于北朝权贵之后、江陵名流雅士之间的那条卧虎!
  
  侯胜北默默想道。
  
  就听那罗延问道:“既为军中汉子,可能骑马射箭?”
  
  “骑射乃是武人本份,怎能不会。”
  
  “好!如今春意盎然,来日去城外跑马,踏青射猎去!”
  
  侯胜北十分自然地回答道:“好的。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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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《地名对照》
  
  夏州:今靖边县北白城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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