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萧妙淽 (第1/2页)
东线的建康获得了解放,北方出现了新的强大敌人,西线的巴蜀也掀起了波澜。
益州刺史、太尉、武陵王萧纪在蜀十七年,南开宁州、越巂,西通资陵、吐谷浑。内修耕桑盐铁之政,外通商贾远方之利,殖其财用,器甲殷积,有马八千匹,积累了强大的实力。
萧纪素来不服七哥萧绎,听闻其欲起兵讨伐侯景,就和僚佐嘲笑说他七官儿文士一个,岂能匡济天下?
此前自己好意派世子领兵相助,遭到拦阻不得前行。萧绎还不阴不阳写了封信,将二人比作孙刘,要求各安其境,萧纪心里多少有气。
正好寝宫柏殿的庭柱绕节生出了花朵,这可是祥瑞之兆。现在父亲和三哥都死了,天下不可一日无主,还是由我武陵王来勉为其难吧。
萧纪于是即皇帝位,改元天正,立长子萧圆照为皇太子,其余诸子为王。以巴西、梓潼二郡太守永丰侯萧㧑为征西大将军、益州刺史、封秦郡王。
王僧辩之弟,司马王僧略和直兵参军徐怦固谏不可。
萧纪不仅不听,还诛杀二人。
自己曾经想手下留情给徐怦留下香火,谁知这老儿顽固,讽刺说生儿悉如殿下,留之何益。
那就让诸子一并陪汝,枭首于市。
徐怦曾有夏日诗:炎光歇中宇,清气入房栊。晚荷犹卷绿,疏莲久落红。
读来清爽宜人,如今让你血照丹青,正合诗意,哈哈哈哈。
……
此前西魏攻打南郑,持节、信武将军、散骑常侍、都督东梁洵兴等七州诸军事、东梁州刺史李迁哲兵败投降。
梁、秦二州刺史萧循遣记室参军刘璠求救,萧纪派遣潼州刺史杨乾运率兵万余往援。
西魏大将军达奚武下令由大丞相府司马杨宽督开府王杰、贺兰愿德等迎击。
杨乾运行至剑北,在白马遇魏军,大败而归,被俘斩数千人,援军败退。
达奚武帐下都督杨绍请设计引诱萧循出战,频至城下挑衅,设伏以待。
萧循最初没有中计出城,杨绍于是将杨乾运败军的首级和俘虏陈列于南郑城下,遣人辱骂。
萧循大怒,终于忍不住出兵与战。
杨绍率众稍一接战后伪作退却,萧循追击遭遇伏兵,被杀伤殆尽。刘璠逃至白马西,为达奚武所获,送往长安。
萧循外无援军,只能率残兵死守汉中城。
守至五月,达奚武遣行台尚书左丞柳带韦入城劝降。
萧循无奈屈服,达奚武获男女二万口而还。
剑阁以北,汉中之地,自此尽归北朝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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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宝三年,七月。
残暑未消,侯胜北和去年一样,像条死狗一般,躺在自家门口的树荫下。
岭南哪里都好,就是夏天太热了一些。侯敦和侯秘两个小家伙有阿母照顾着,摇着扇子驱除暑气。不用像他这样,没人疼没人爱地躺在这里。
正迷迷糊糊间,突然被人踢了一下,还没睁开眼,又挨了一脚。
“哎哟,谁踢我?不会是冼姨你又来了吧。”
“错啦,不是冼姨,是晓叔。”
晓叔?侯胜北一个翻身爬了起来。
阔别一年半的侯晓正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。这位从叔只比阿父小两岁,却是性格活泼,和他从小亲近,两人不像叔侄更像是兄弟。
再往后看,一人拄着大槊,憨厚地笑着,可不是大壮哥吗。
一年多不见,萧摩诃又长高了不少,自己虽然也在长个子,但是两人的身高差距却好像拉得越来越大。
再往后看,一伍士兵,护卫着一辆牛车。对,就是牛拉的车。
这是一辆青油通幰车,装饰精美,以漆画轮毂。车厢两侧有精美栏杆,车前开窗,车后有门,两侧封闭留出通风气孔,相当精致。
车顶部从前到后,由木杆支起巨大的篷幔。车厢和驾牛都在巨大的篷幔阴影之下,防止阳光暴晒,乃是长途出游的高级座驾,只有王公贵族和三公这样的高官才能乘坐。
这么说里面端坐着的,是一位大人物了?
侯胜北不觉得自家阿父在短短一年内,就能混到坐通幰车的级别——连陈霸先都没这个资格。
正在胡乱猜测会是何许人也,但见车门嘎吱一声打开,缓步走下来一名女子。
“到了么。”这名女子开口问道,嗓音清亮,如同珠落玉盘,前两字叮咚脆响,么字余韵悠长,说不出的好听。
“是的,还请公主移步入内。”侯晓恭敬答道。
“一路说了多遍,不要再叫我公主,直呼其名称萧妙淽即可。”
自称萧妙淽的女子缓步走过侯胜北的面前,目光却连一丝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,仿佛当他这个人不存在,如同透明空气一般。
侯胜北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。他瞪向对方,从上到下,狠狠打量了几眼。
只见这女子的身高与他相若,约六尺八寸,女子长到这个身材,高矮正合适。
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纱罗,帔领绕肩,水纹广袖,袖口缀有水蓝色贴袖。下着紫碧纱纹双色裙,衣裙之间有一条围裳,以帛带围系,衬出一段腰肢款款,纤秾有度。
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容长什么样,女子已经从他面前走了过去,只留下一个背影。
但见她没有绾发盘髻,如瀑黑发披撒而下犹如流水。从背后看,女子腰肢如柳条轻摆,摇曳生姿,款步姗姗,袅袅婷婷,真是说不尽的一段风流仪态。
侯胜北自小在乡间,那曾得见过这等女子。
他看了两眼背影觉得不妥,赶紧转向侯晓和萧摩诃。
他二人却似一路已经习惯了,侯晓咳嗽一声,似笑非笑道:“一年不见,咱们小北长大了啊,懂得欣赏美人啦。”
“靠。”
侯胜北恼羞成怒道,“你们就让她这么走进去,撞上阿母,事情就糟糕啦!”
“啊?”
几个人慌慌张张,赶紧跟了进去。
……
“哦?她真的不是你阿兄打算纳的别室?”
听了一通解释,阿母牵着侯敦,抱着侯秘问道。
侯晓连连摆手否认:“不是不是,阿嫂说笑了。阿兄不是这等人,有书信在此。”
阿母展开书信,看完摇头叹息:“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,还是如此任性妄为。为了宝贝儿子,居然做出这等事,亏他想得出来。”
阿母向侯晓道:“待我禀明阿公,就让她住下吧,也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容下这等人物。说起来,也是个可怜人哪,小小的年纪,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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